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夏阿婆，又看向唐老。她没听错吧？夏阿婆眼睛一瞪：“怎么地，答应了还想反悔，看不上我们这些改造分子？”荣锦添立刻摇头，捧着碗筷有些慌张地：“不，不是，而是太突然了，唐老您……真的愿意收我当学生吗？我……我只读了初中和一年高中，您是复大教授啊……”她上辈子的学历低，但年龄在那里，这年头，高小毕业后来进厂的都一堆。在改开后，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，光宗耀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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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荣锦添一愣，恼火地伸手推他："你别以为你个子高就欺负人！"
　　宁秀芬抓住了她的手腕："我只是要跟你说清楚，我承认你客观上说得也算有点道理。”
　　这小特务至于火气大成这样么？
　　她的火气大成这样，不像光是冲着他来的，倒像是把冲别人的火撒他头上了。
　　“不管客观还是主观，我说的就是有道理，阴阳怪气地说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，还很伤人！”
　　荣锦添拔高了声音，委屈又恼火地抽回自己的手。
　　宁秀芬看着她，忽然冷不丁地道：“好，以后我会改进自己的说话方式。”
　　荣锦添一愣，看着宁秀芬的表情，她忽然冷静了下来，像被泼了一杯水。
　　自己虽然说的是对的，可是反应过度了。
　　宁秀芬不是李延，甚至不是现在的李延，他不该承受来自她的怒火和怨气。
　　她不欠宁秀芬的，宁秀芬也不欠她的。
　　自己在前生的婚姻里真的很委屈，也积累了很多怨气。
　　但是，她已经重生了，那是过去的自己，不该再把那些不好的情绪，带到今生来，被情绪操控！
　　那和一直活在难受的过去有什么区别呢？
　　荣锦添揉了揉眉心，冷静了点：“对不起，可能是想起一些家里不好的回忆，我反应过于激动了……总之，我们既然能达成好好说话的共识就成。”
　　她说完，绕开宁秀芬，拿着电筒继续往前走。
　　宁秀芬看着她的背影，若有所思地慢了几步跟了上去。
　　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，小特务大部分的时间，情绪是很稳定和包容的一个人。
　　几次爆发都是在有人欺负她，或者‘欺负’他的时候。
　　跟他在一起，这是第一次情绪那么差。
　　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忆，什么样的人让她那样失控。
　　……
　　这一晚，回到牛棚小屋里的两人，都没说话。
　　宁秀芬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，平时都是荣锦添主动引起话题。
　　这次荣锦添也沉寂下来，默不作声地洗漱，看书，上床休息。
　　整个房间里都很安静。
　　这样的沉静持续了三天，直到第四天，荣锦添一回到家，就看见门口站着个背着手的人影。
　　正是本村曾经最大的股东，嗯，地主婆——夏阿婆。
　　荣锦添一愣：“夏阿婆，你怎么来了，唐爷爷不舒服吗，我今天还没去河边看虾笼，一会给你们送点鱼虾过去？”
　　夏阿婆背着手走过来，满意地点头：“嗯，算你还有点心，去吧，多拿点大鱼来，反正你们年轻人眼睛好，吃小鱼挑刺方便，我们老人家就不一样了。”
　　荣锦添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：“好好，你跟我一起走吧。”
　　如果在以前，她绝对要怼这道德绑架的老太太，真是坏人变老了。
　　可在听过老太太的平生经历之后，她明白这‘蛮横霸道’是经历太多磨难后夏阿婆的保护色。
　　荣锦添选了两条鱼和仅有的一网兜河虾都给她提上了：“阿婆，你看要河虾怎么做，小韭菜炒着吃还是煲粥？”
　　夏阿婆看着她手里的两条鱼果然都是最大的，看着荣锦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，撇嘴：“炒着吃，香！”
　　荣锦添兴冲冲地给她摘了把野韭菜：“给。”
　　夏阿婆却没有接，不客气地道：“给我送过去啊，我一把年纪了，还要自己拿啊？”
　　荣锦添看着小老太太背着手走了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，跟了上去。
　　就算帮唐爷爷他们做顿饭也没什么。
　　到了那间土坯房，唐老看着荣锦添主动地帮忙洗菜、择菜，等到饭菜都做好。
　　她摆好饭菜，正准备走，唐老却笑着朝她招招手：“小媛，能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饭吗？”
　　荣锦添一愣，这才注意到夏阿婆居然又拿了一个碗和筷子进来，还是个白釉的完好瓷碗。
　　“我就不留饭了吧。”她摆摆手。
　　“叫你坐下吃饭就吃饭，哪来那么多话。”夏阿婆瞪着眼，见她不听话，就要拿筷子敲她脑门。
　　荣锦添干巴巴地道：“好，好，我吃，但是得跟宁秀芬说一声吧。”
　　她今天下工早，宁秀芬还没牵着牛回来呢。
　　夏阿婆直接拿筷子敲了她脑门：“臭小子有意见，叫他来找我！”
　　荣锦添揉着有点疼额头，赶紧点头：“好，好！”
　　宁秀芬那边，可怪不得她不通知了。
　　唐老看了一眼夏阿婆，有些惊讶：“你没等秀芬回来说一声？”
　　夏阿婆翻个白眼：“哪里有老人家等年轻人的。”
　　对于自家老婆的任性，唐老也不敢说什么，点头看向荣锦添：“小媛坐吧。”
　　荣锦添坐下来，老老实实地吃饭。
　　夏阿婆看着她忽然问：“菜好吃吗？”
　　荣锦添看着夏阿婆手里抓着筷子敲手心，立刻点头：“好吃，您做的菜好吃。”
　　别敲她脑门就行。
　　夏阿婆又问：“粥好吃吗？”
　　荣锦添点头如捣蒜：“好吃。”
　　夏阿婆继续问：“我家老头子要收你当学生，好不？”
　　荣锦添继续点头：“好吃……啥？！”
　　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夏阿婆，又看向唐老。
　　她没听错吧？
　　夏阿婆眼睛一瞪：“怎么地，答应了还想反悔，看不上我们这些改造分子？”
　　荣锦添立刻摇头，捧着碗筷有些慌张地：“不，不是，而是太突然了，唐老您……真的愿意收我当学生吗？我……我只读了初中和一年高中，您是复大教授啊……”
　　她上辈子的学历低，但年龄在那里，这年头，高小毕业后来进厂的都一堆。
　　在改开后，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，光宗耀祖的。
　　后来大学进入1999年左右开始开始扩招后，才慢慢地不一样了。
　　她是想这辈子弥补上辈子没读书的遗憾，可是，她真的跟得上吗？
　　“啪！”突然，一记筷子敲在荣锦添的脑门上。
　　荣锦添“啊”地差点眼泪飚出来。
　　夏阿婆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：“自卑是病，得治，还没开始学，就打退堂鼓，臭丫头，你是欠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