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乖。我也想……很想。”沈京渡睡醒没看见松萝，当下慌了神，脸白得透彻。做贼心虚，遇事忍不住往最坏的层面想。所幸她坐在阳台上，一手摸着趴她腿边的金金，望着窗外发呆。他猛然松了口气。松萝神游天外，迟钝地感应到什么，回过头，“京渡——”呼唤声未落，她的注意力被他光着的双脚吸引了。“你怎么不穿鞋啊？”松萝关切地问。秋冬交接的时节，就算是木地板也很冷，赤脚踩上面很容易着凉生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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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萝缓慢转动眼球，昨夜梦里的场景，即她真实的记忆，一帧一帧浮上眼前。
不过做了个梦，一睁眼，恍如隔世。
她合着眼，回顾过去与南溪相处的点点滴滴。
南溪，南溪。
松萝还有半夜痛哭抽搐的印象，包括京渡拍着她的背哄她。
听他哄着哄着，快急哭了。
当沈京渡拿毛巾回来，松萝朝床边挪了挪，伸出胳膊抱他的腿，柔软地蹭蹭他，“京渡。”
她嗓子因长时间哭泣而嘶哑。
沈京渡兑了一杯适宜入口的温开水，锅里煮着鸡蛋，等下给松萝敷眼。
“来，先喝点儿水。”他贴心地放上吸管，不用她起身也能喝到。
松萝就着京渡的手一口气喝掉大半杯，畅快地轻呼一声，脑袋落回枕头上。
她捏捏他大腿上的肌肉，问：“昨晚你是不是被我吓得不行？”
“还好。”沈京渡的心忽上忽下，偏偏装作平淡无事，有条不紊地为她冷敷几分钟。
“我很担心你，吃过早饭，我们去医院看看？”
京渡鲜少说“我陪你”，他说的是“我们”。
松萝冒出小孩脾气，扭头贴向他嘟tຊ了嘟嘴，小声嗫嚅道：“我不想去医院……”
沈京渡长睫微敛，大手抚过她的头发，好声好气地哄：“身体不舒服，最好找医生看一下。”
“没有，我没不舒服啊。”松萝试图让他相信她，“没睡好有点累而已，在家补个觉，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
若不是毛巾捂住她的眼睛，她肯定直视着他真诚地说这些话。
“真的用不着去医院？”
“嗯！”松萝点头，末了低声补充，“我不喜欢医院的气味。”
沈京渡俯身吻了吻姑娘的额角，“好，那我也不去公司，在家陪你。”
松萝哼哼唧唧地不置可否。
敷得差不多了，沈京渡拿开毛巾，看着她红肿得显著的眼皮，眼神晦涩难辨。
他久久无言，松萝困惑地声调上扬，“京渡？”
眼睛实在太难受，她没睁眼，只动了动头。
“没什么。”沈京渡又在她眉梢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，“我去做早餐，有想吃的吗？”
“煮饺子吧，我们上周六包的，香菇猪肉馅饺子。”
“好，稍微等一会。”
“嗯嗯，我不急。”
沈京渡出去了，不多时返回，用剥了壳的鸡蛋给她滚滚眼睛。
“困先睡会，饺子煮好了我再叫你。”
松萝抓过京渡的手，亲亲他手背突出的骨节。
……
饱饱地吃光一碗饺子，松萝回到被窝，很快睡得昏天黑地。
沈京渡坐在她身旁，手机静音，笔记本电脑放床头柜。
有公务就处理，没有则目不转睛地看她。
别看饭桌上松萝若无其事地同他谈笑风生，其实睡着了梦呓，念叨的又是南溪的名字。
他深感无力。
南溪的病他也有所了解，他想帮忙，可她病情急转直下，根本来不及。
这世上总有些事，是人力无法抗衡的。
沈京渡侧身半躺下，瞳眸眷恋，拇指描摹松萝的面部线条，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瓣。
不要悲伤，不要哭了好不好。
兴许是他的吐息喷洒到她脸上导致她很痒，松萝蓦地缩了缩脖子。
她眼睑微颤，翻过身面对沈京渡，无知无觉地往他胸口埋。
小手摸来摸去，探进他的睡衣下摆，搭在他腰上。
沈京渡能感知到松萝的膝盖抵着他的腿。
如此蜷缩的姿态，算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证明。
而她需要他。
根据松萝亲昵他的表现判断，她仍旧没想起那个人。
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浮在他头顶。
亟待坠落。
沈京渡搂着松萝，鼻尖充盈淡淡的发香，模模糊糊睡了过去。
……
松萝醒来时，面前的沈京渡睡得正熟。
早上他眼底许多红血丝，想必昨晚由于她，也没能睡好。
最近给他折腾得不轻。
静静躺了片刻，松萝要去洗手间，蹑手蹑脚地下床，避免吵醒京渡。
往日尤为敏锐的男人今天对她的动作毫无察觉，可见他有多困。
松萝心里过意不去。
上完厕所，她没回卧室，漫无目的地在客厅晃悠。
金金没有读心术，堪不破她的心事，跟往常一样冲她摇尾巴，想跟她玩耍。
初见时，金金还好小一只，羸弱不堪；一晃眼，它都长这么大了。
光阴似箭呐。
松萝屈膝半蹲，抚摸狗狗毛茸茸的脑袋，“金金，你想念妈妈吗？”
金金尾巴左右摇摆，眨眨大眼睛，似乎明白“妈妈”的意义。
“你也想她，对不对？”
点头。
“好乖。我也想……很想。”
沈京渡睡醒没看见松萝，当下慌了神，脸白得透彻。
做贼心虚，遇事忍不住往最坏的层面想。
所幸她坐在阳台上，一手摸着趴她腿边的金金，望着窗外发呆。
他猛然松了口气。
松萝神游天外，迟钝地感应到什么，回过头，“京渡——”
呼唤声未落，她的注意力被他光着的双脚吸引了。
“你怎么不穿鞋啊？”松萝关切地问。
秋冬交接的时节，就算是木地板也很冷，赤脚踩上面很容易着凉生病。
沈京渡随意地瞧了瞧，才反应过来拖鞋没穿。
“哦，忘了。”他轻飘飘地道，“我去穿上。”
松萝跟着他回房间，见他心神不宁，等他穿好鞋子，伸手抱住他。
“你放心，京渡，我不会做傻事。”
她以为，他惊慌失措的原因是怕她犯傻。
沈京渡喉结上下一滚，仿若吞咽了细碎的刀片。
“我……”沈京渡腰背坍塌，下巴落进她的肩窝，“松萝，我希望你好好的。”
松萝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，“嗯嗯，我会好好地生活，别担心。”
这般抱了三分钟有余，沈京渡直起身，“你那和金金玩儿，我做饭。”
“不用啦，我叫了外卖。”
恰好有人按门铃。
松萝笑着指向门口，“你听。”
沈京渡牵唇，“我去拿。”
……
南溪走后，松萝保存了她的手机，留个念想。
手机号也没停，松萝月月准时交话费。
那样她还能给她发消息。
她发了不少消息呢。
松萝找出储物柜深处的旧手机，插上电源，翻看曾经的“信”。
内容杂七杂八，什么都有。
看得她时哭时笑，泪眼朦胧。